吃小饼干的神

试图变成脑洞打印机

谁吃掉了审神者(4)

*all婶

一场欢迎宴后,宿醉醒来的审神者发现自己被狠狠吃掉了,为了找出以下犯上的罪刃,不得不踏上了名侦探之路(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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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没想到主君原来是这样类型的醉鬼啊,哈哈。”

  “醉鬼是什么形容……”叶山繁无奈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眼角飞红流金的次郎,这把大太刀最适合微醺,既具别样风情又自然流露男子的豪快飒爽。

  “喝醉了还分不同类型吗?”她问。

  “这当然。”日本号接道,“不醉的人都是一样清醒,喝醉的却各有各的醉态啊。这不是很有趣吗?一些平时不喝酒的人,自己都猜不到自己喝醉后会是什么样子。醉后安静地睡死过去的人是最省心的,比如伊达家的大俱利伽罗。有人喝醉了会活跃起来,就是一般说的撒酒疯了,那种就必须有人在身旁照料,不然甚至可能伤到自己,像昨晚的岩融,闹得真是厉害,三条部屋的声音连这里也能听到。还有人会一反常态敞开心扉,像昨晚自言自语不停的长谷部君……”

  “那我昨晚是怎么样的?”叶山繁忍不住问道。她在现世时没有饮酒的习惯,偶尔陪朋友出去小酌两杯,还因为负责任的性格总是担负把喝得话都说不清楚的朋友一个个送回家,看多了别人烂醉如泥的样子,不免对酒更敬而远之了。来本丸后更是整日忙于工作。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喝醉,还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是什么样子了。

  “主君喝醉后很可爱!”次郎太刀笑吟吟看着她,就连一旁的不动行光也微红着脸点点头。

  “主君昨晚喝醉后呆呆的,反应很迟钝,而且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打住打住。”叶山繁头更疼了。这个“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是什么鬼的糟糕形容,果然她此后就该滴酒不沾吧!

  “主君今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谁送你回去的都不知道。”桌子上还有昨日未收的残酒,日本号端起一小杯咂了一口,看他表情似乎一夜过后冷酒酒味已失。动作随意,举止却有风度。这把枪虽然衣着粗豪如武士,和一期一振、鹤丸国永这样精致华美的御物截然不同,却是实打实曾有过正三品官位,平日也常以此与天下三名枪之誉自豪,不经意也会流露贵族风仪。

  “我好像确实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叶山繁再度试图回想,又一次头疼得皱起了眉。

  “大将。”身后的声音适时响起,虽然是短刀,但一如既往带着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力度,“先来喝醒酒汤吧。”

  叶山繁和几把刀剑说了一声就走过去。药研做的解酒汤和烛台切光忠特意为她准备的昆布冬瓜汤不同,更像是散发奇异草药香的汤剂。她端起小碗几口饮尽,倒觉得脑子登时舒服不少。

  “药研真是一如既往的可靠啊。”叶山繁感叹着往后一靠,腰背一抻,酸痛顿时直冲天灵盖,连泪花都要涌出来,手上的碗都拿不住险些滑落,幸好对面的药研及时倾身,双掌合起将她的手拢在掌心。

  ……原来短刀的手掌也是比她更宽大的吗?

  她双手捧着那个小碗,他的手在外面拢住她的,温暖干燥的手掌,修洁有力的手指,严丝合缝把她完全包住。茶碗是温热的,但少年的掌心温度却更高,甚至还在继续升高。

  叶山繁试探着往回抽了抽,几乎纹丝不动。药研安静地和她对视,随后缓缓松开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大将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

  手上还残留着被体温熨帖过的温度,骨节的触感分明地印在皮肤上……叶山繁猛地摇头:“没有,麻烦药研了,你先去忙吧。”

  她岂止不是没事,浑身酸软得厉害,一用力就双腿发颤。叶山繁按着桌子站起身,起得急了,险些没腿软得坐回去。

  “大将……”药研稍带犹豫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似乎想说些什么,叶山繁迅速截断他的话头:“我头是还有点晕,但喝了药研的醒酒汤已经好多了,这就回去休息一下。”她停顿一下,伸手去摸了摸短刀少年的头,“其他人今天醒来可能也会不舒服,拜托你了。”

  毕竟还是比她要矮的短刀,被揉乱头发的药研无奈地用那双清亮的紫眸看着她,叶山繁的安全感又回来了。

  她平时不太在意和付丧神们的肢体接触,也更不会主动去做了。除非对方主动要求,比如每周定番的给小狐丸梳理毛发,随时将自己放在照顾别人的角色上的她确实不太擅长拒绝别人。此外就是给短刀们的摸头,因为可爱的短刀总被她当做弟弟或是宠物,而药研则因为太过成熟而缺乏年龄感,反而很少被她这样对待。

  本来对于渴望被主人摩挲和爱抚的刀剑来说,主人难得的主动接触是珍贵的奖赏,但当大家意外了解是被她当做弟弟和宠物后,对摸头的反应就都微妙了起来。比如正太体型的大太刀萤丸,之前虽然说着“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但每次还是挺高兴地任她摸,此后就变成激烈反抗了。

  叶山繁和药研说完后走向自己寝室的方向,然后在廊下不出意料地发现了喝茶看风景的三日月宗近。

  她初到本丸时,这里是被一望无际的深绿森林包围的和式建筑群,远望庄重威严,近看则细处不失秀丽风雅,只是叶山繁看着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华美的建筑空搭了恢弘的骨架,内里却空洞得毫无灵魂,处处透着死寂冰冷,像是无人入住的商品房,或是博物馆橱窗玻璃后的模型放大了几百倍。一个人穿行在其中,只觉四围空荡,雕梁画柱如幻影,亭台水榭似蜃楼,让人疑心是否误入了妖怪捉弄人的陷阱。

  她只身只带着初始刀山姥切国广入主本丸,这位又偏偏是沉默安静的性格,只是不远不近地站在她身后,垂着头紧紧拉住身上蒙的白布,除非她问,否则一句话也不说,即使偶尔开口,也是被仿刀之翳笼罩的调子,像是浸着阴沉湿冷的雨。

  叶山繁惯于照顾人,那时却对刀剑没办法,拿不准到底该怎样对待他们。是传说中置之不理的器物怨念所化的妖怪,是时之政府从刀剑名物中召唤出守护历史的神明,还是与她一起为了那个繁华和平、天真得一无所知的现世并肩作战的友人?她初来乍到,就碰上山姥切这样难对付的刀,时常在他的一言不发中疑心自己做了错事惹他生厌。

  当时虽然白手起家囊中空空如也,没小判换成温暖和煦的春日景趣,但日常景趣怎么看也是绿树浓荫翠色欲流,她却总觉得浸到骨子里的冷。穿堂风从竹帘一掠而过,冻得她指节一阵颤抖,没拿稳的笔从手中落下,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山姥切手一抄轻巧接住,将笔杆那端递给她。

  他到底在想什么?出阵结束后,叶山繁和山姥切在一起回本丸的路上从湖边走过,借着平静无波的湖面,不经意看见近侍映在清透水中的身影,边角破损的白布敛下他的面容,只在偶尔的角度泄露柔软的金色闪光。但这位付丧神真实的内心,却藏得比外貌更深。

  明明是这样怎么看都陷入僵局的处境,她虽然焦急,内心深处却始终怀着一份笃定,只要由时间证明就好了。

  她惯于以他人需求为先,事事顾全大局,却是个干做不说的性格,拙于口舌,也没法一见面就说出直击人心的柔软温暖的话,因为行事作风,曾经给人一见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只要相处的时间一长,值得信赖依靠的本性即使不善表达也会为人所知,曾产生摩擦的人也会自然转变为好友。

  只要由时间来证明就好了,这位付丧神自然会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夜晚的寒冷比白天更难熬,四周的黑暗和静寂使温度感官更清晰,叶山繁无意去动用被炉或者增加被褥,因为她知道这寒意不是来自物理温度,而是源于这座毫无人气的本丸,或是她内心对身处异世界的不适与些微恐惧。

  繁华平和的现世像是一个太阳般的热力源,身处其中时浑然无觉,当她来到时空碎隙间的异界,与现世的联系像蛛丝被越拉越长,越拉越细,那热量也随着距离的无限拉长从她身上剥离。

  叶山繁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一时也没什么办法解决,人类的本质就是如此脆弱敏感,只能尽量不让自己的情感影响到工作,将一切一股脑拜托给时间。毕竟人类更深刻的一个特点就是如水流般随遇而安的适应能力,到目前为止,她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

  于是她闭上眼睛,像躺在棺材里的吸血鬼一样安安静静等待自己睡着。

  要不是拉门被毫无预兆地轻轻敲响,她大概又会像过去几个晚上一样冷得闭眼到天明。今夜月色清澄,在霜白的月华下,她能看清打刀映在木拉门和纸上挺秀的身影。

  “主公还没有睡着吗?”山姥切国广的声音不像质询,是肯定的语调。

  “……是的。”叶山繁答道,情况其实有些尴尬,但她不想中断这对话,毕竟虽然场景不太对劲,这却是山姥切国广第一次主动来找她说话,“有什么事吗?”

  是遇到什么事情需要她解决吗?叶山繁准备披衣起身出去。

  听到寝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蒙着白布的打刀知道主君是怎样行动力强的性格,只要听着就仿佛勾勒出让他心跳不已的画面,但内心积蓄已久的勇气和徘徊的心意让他沉着地说了下去:“不用起来,我来只是想问你……难眠的原因。”

  本丸的夜极端平静,连草间虫鸣,枝梢鸟唱都从不存在,在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叶山繁莫名觉得有细微的暖流注入,困乏似乎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躺回了被子里,声音也因此泛着柔软的余波。

  “因为很冷啊……”

  主君的声音不像往日清晰明快,略带了含糊和黏连,听在他耳中竟有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山姥切国广只觉比直面敌方本阵更紧张,还没等他作出回应,她又解释道:“不是这里冷,是我自己感觉很冷……”

  明明是非常含义不明的说法,他却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叶山繁听见他问道:“可以允许我进去吗?”

  正式的用词让她仿佛回到了处理公务的场合中,这一阵子两人的共同工作让她下意识答应:“好的。“

  直到木拉门被一下子拉开,月光和少年的影子一同泻在眼前的叠席上,几天没好好休息强撑着工作思维混乱的审神者才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打刀少年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他一直因伪刀的身份而自卑,却决不是懦弱,下定决心后行动极为果敢执着:“虽然是伪刀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继续躺着跟他说话无疑很是失礼,但她只穿着睡衣在他面前从被子里坐起来似乎也不太好?叶山繁再度陷入混乱中,所幸他也不是太在意礼节的刀,她纠结着说:“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影响到了工作非常对不起。”

  “不是!工作……非常好。只是影响到了我。”

  蒙着白布的打刀少年顿了顿,仿佛到了极限一般接着说道:“非常……担心。”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自己也受不了一样扭过头去,动作幅度稍大,头上那块白布不知怎么就滑落了。那晚的月光真的非常明澈,叶山繁猝不及防间清晰地看到了少年一直遮住的面容。

  是只看那块破损的白布绝对想象不到的绮丽耀眼,仿佛虚幻般的金发与碧蓝眼眸,浸在溶溶如水的银月中,让人想起种种不真实的传说。

  叶山繁竟然一时失语,其实她之前想看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他既然不喜欢被看,被接触,她也就一直在和他对话时不经意望向别处,和他保持让他不会不自在的距离。对外貌的赞美刚要脱口而出,又在想起他在被她看到本体刀后的那句“别说我漂亮”而强行咽下。

  山姥切国广没想到她只是眼睛明亮地看着自己,什么也没说,羞赧之余反而还有些微说不出的失落,叶山繁听他垂下头说:“失礼了。”

  下一步,他的指尖轻轻触到了她伸在被子外的手背,察觉到她没有抽回的意思,就虚虚地拢住了她的手。

  叶山繁与其说没有抗拒,不如说是被他一系列与往常不同的行为惊呆了。

  ……但是,好温暖,真的好暖。源源不断的暖意像温泉般通过他的手传入她身体中,四肢百骸都懒洋洋地放松了下来,几天没体验过这种感觉的审神者几乎立刻想打个哈欠。

  敏锐地察觉到她一瞬间轻松柔软下来的反应,那双手握得更用力了。

  “虽然是没有灵力的仿刀……但这样也许能驱散你所感受到的那种寒冷吧。”

  “是啊……”叶山繁几乎无意识地低喃道,“你好温暖……怎么会这么温暖,明明是刀剑啊……”

  明明是冰冷的,为杀戮而生的刀剑啊。

  那是一个和现世截然不同,却一样温暖的热力源,是将身上只拖着蛛丝般细弱的与现世的联系,飘荡不安无所归处的她从另一个方向牵住的定点。从此她与这个本丸、这个异界不再是毫无联系,她的一部分终于与这个世界密不可分地连在了一起。

  那夜的月色实在太过清澈美好,让人生不出半点杂念,即使是一名异性在床前握着自己的手也没什么危险感。叶山繁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她一夜无梦,一场许久未曾经历过的舒畅好眠,醒来惬意轻松,精神饱满,几日来不离身的黑眼圈一扫而空。

  沉眠中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年温柔沉默的守护,还有他隐藏在白布阴影下,却从未曾离开过的注视。

  自此以后,两人间的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渐渐松动。因此那天看到了他另一个样子,叶山繁也并未十分吃惊。

  当时本丸战力尚不充足,为了以防万一,她也时常跟随出战。那天意外碰到了超常强劲的敌人,也因此看到了打刀令人脊背生寒的浴血之姿。

  山姥切国广解决掉剩下的敌人,驭马从远处向她躲避的丛林中驶来,破裂撕落的白布完全无法遮掩耀眼的容貌,与日光同色的金发足以让任何人目眩神迷。他双手向她递上一把从未见过的名刀,目光坚定明亮,夸耀战利品的姿态是从未有过的自傲和危险。

  “我是山姥切国广,不是什么替代品。”

  “——而是国广最出色的名作。”

  他是一把刀。叶山繁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是一把……华美而锋利的刀。

  ……尽管后来他害羞得整整一天一看到她就同手同脚地落荒而逃。

  叶山繁站在廊下,不经意回忆起这样自然得仿佛生来便存在的往事,才惊觉她已经在本丸度过如此长的时光,已经和本丸的刀剑们结下了如此深的羁绊。

  后来本丸的刀剑越来越多,欢声笑语渐渐充溢这座广阔建筑的每一处,荒芜的田地被开辟出来种了芋头、南瓜和红薯,同田贯和陆奥守有事没事就会去看看。马厩的空位被填满,甚至还被大家一起扛木材挥锤头扩建过一次,精心饲养得膘肥毛鲜的名马们骄横地昂首长嘶,或是甩着尾巴低头在木槽饮水。厨房总是冒出各式各样的香气,檐下挂着晾晒的蔬菜和腊肉,相连的食材小仓库堆得满满,总是要提防馋嘴的狸猫进去偷吃。

  走在路上也要当心,粟田口家的短刀们总是嬉戏着追逐打闹,在任何一个小角落里捉迷藏,不留神说不定会撞上,更别提到处恶作剧时不时设下陷阱吓人一跳的鹤丸国永了。对这座本丸熟悉得了如指掌,原本广阔得令人害怕的建筑群也就变得狭小温馨如方寸居室了。外出作战和远征的只有一部分人,本丸里无论何时都有不少人留守,走到哪里都会碰到在做事的刀剑付丧神,什么地方都能听到人声。

  叶山繁再也没有觉得冷过,她甚至不久前刚换了冬日景趣,特意为了满足征战归来的短刀们打雪仗堆雪人的愿望,大家甚至还引水浇了面积不小的溜冰场出来。她不戴手套,空着手搓圆雪球找到掩体后炸药包一样扔出去,和鹤丸打闹着一起摔倒在雪地里滚了几圈,全身变成和他一样如鹤的白色,再回去和大家一起一口气喝完热腾腾的姜茶去吃烛台切光忠准备的烤肉大餐。但不冷,一点都不冷。雪碰到肌肤是薄荷一样清新的凉意,雪地松软如蛋糕,她甚至还恋恋不舍想在里面多滚几下。

  这个世界成为她新的热力源,它敞开接纳她,她也同样……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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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期末中,根本抽不出时间码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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