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小饼干的神
谁吃掉了审神者（3）
*all婶
一场欢迎宴后，宿醉醒来的审神者发现自己被狠狠吃掉了，为了找出以下犯上的罪刃，不得不踏上了名侦探之路（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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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大家真的都喝了不少。
把金色的流苏穗子紧紧攥在手心，叶山繁在前往餐厅的路上一路绕过躺倒在地上大醉的刀剑们，却还是险些被大包平伸出来的大长腿绊倒。
叶山繁不得已扶着他的肩才稳住重心，这把各方面都不逊色于天下五剑的古备前名刀即使靠坐在墙角睡着身形也一样高大，肩膀宽厚温暖，经她一扶却像被碰的骨牌般倒向主人，手还抱住了她的小腿，张扬红发的英俊青年嘴里嘟嘟囔囔，凑近一听才知道是：“酒量……也比天下五剑更强……你这家伙该认清我才是名刀中的名刀了吧……”
叶山繁哭笑不得。这把过分执着于天下五剑的太刀性情率直，偶尔小别扭，好胜心强，虽然也是平安刀，却像小孩子般单纯，办事也和那几位内番划水的喝茶老人截然不同的认真。所以即使她现在处于对肢体接触极度敏感的紧张状态中，也并不感到被冒犯。
还没等她把人往下扒，一只手抢先给了大包平一个爆栗。叶山繁看向身后，茶色头发的付丧神另一手端着茶杯，周身平和沉静的气质令人也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早安，主君。”莺丸悠闲地向她打招呼。
“早上好……莺丸昨晚没和大家一起喝酒吗？”叶山繁回忆一下，似乎昨夜几位“喝茶老人”没有加入战局，只是围成一桌，边喝茶吃团子，边笑呵呵看着其他人玩闹。
果然，莺丸回答：“我还是更喜欢茶。”
利落而暴力地把像抱着泰迪熊的孩子一样扒着主君的大包平卸下来，丝毫没有被动作破坏文雅的平安刀对主君说道：“大包平就交给我吧，麻烦主君顺路叫醒其他人去吃早饭。”
察觉到叶山繁只是“嗯”了一声答应下来，却并没有挪动脚步，莺丸略略诧异，低下头去看身高到自己胸口的审神者：“主君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是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吩咐我的吧？”
莺丸的眼睛一下子弯了起来，笑眯眯地把空茶杯放在她手心，毫无指使主君的罪恶感：“拜托了。”
啧……这几把平安刀喜欢指使人的个性，她几年下来早就摸透了。
叶山繁托着茶杯走向大广间，一路上摇醒了不少醉得睡得东倒西歪的刀剑们，态度一如往常，并没有刻意回避肢体接触。
昨晚是难得办一次的盛大宴会，再加上之后七日既是时之政府给审神者的假期，没有大将的本丸也将迎来难得的悠闲时光，所以本丸内全员到齐，就连远征队也都回归了。
换言之，没有一个人能从“不在本丸”的角度彻底洗脱嫌疑。但相应的，分摊到每个人身上的可能性也达到最小。根据无罪推定的原则，在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一位嫌疑人都应当视作清白之人对待。在理清真相前，她并不愿意让任何一振刀剑因自己的态度而困扰。
直到此时，叶山繁才明白狐之助为何要强调审神者在本丸“主君”的地位。昨夜的事应当是身形高大的付丧神所为，短刀们理论上可以排除嫌疑。但实际上，藤四郞们自然会回护兄长一期一振，太鼓钟贞宗会偏向同刀派的龟甲贞宗，或是好友烛台切光忠，爱染国俊和同样正太体型的大太刀萤丸会包庇监护人明石国行……
刀剑们彼此间关系复杂，感情深厚，偌大的本丸中，此时她竟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几十位刀剑付丧神中，她是唯一的“异类”。主君的身份不是为了凌驾付丧神之上驭使他们，而是为了维持审神者与付丧神之间的平衡。
走进大广间，迎面就扑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叶山繁连忙张开双臂接住活泼的鞍马小天狗，今剑修行归来后比之前更黏人，身形依旧轻盈，冲力却高了近一倍，扑过来险些撞得她一个趔趄，只来得及庆幸先前已经顺手把莺丸的茶杯放在了架上。
叶山繁赶紧把撒娇的短刀抱起来，今剑依恋地埋在她颈间蹭了蹭。抬起头来时，叶山繁发现小天狗的眼圈下隐隐有青黑，红眸看上去也恹恹的，不像平日的元气。
“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吗？”
在面对短刀时，她的声线不自觉地软了下去。
“……唔，因为岩融喝醉了叫着要去狩猎，被吵得睡不着。”
跟在今剑身后，身形极为高大，着紫白僧衣的薙刀尴尬地笑了两声。虽然看上去有些凶，甚至带着狂气，这把性情豪放，曾跟随武藏坊弁庆狩猎九百九十九把刀剑的薙刀其实喜爱小巧灵活的特点，和本丸内的短刀们颇为亲近。
“……辛苦了。”叶山繁摸摸今剑的头，有些好笑地看着满脸写着“都是我的错”的岩融，高大的薙刀做出这种表情意外地有点萌。
“还好啦。”今剑舒服得眯起眼睛，“辛苦的是三日月殿和石切丸大人，小狐丸殿也喝醉睡得很沉，昨晚是他们两个一直在照顾岩融。”
“……三日月那样爱被人照顾的人也会去照顾别人吗？”叶山繁停下脚步，回头对垂头丧气，背后灵一样跟在抱着今剑的她后面的岩融说：“那就让岩融替他们两个做下次的内番吧。”
岩融猛地点头：“我会好好做的！”
“所以，没事了。”熟练地抱着小短刀，个子比他低得多的审神者微仰着头对他说。
安抚调节付丧神的情绪，使他们时刻处在最好状态是审神者的职责之一。叶山繁下意识想像对待其他刀剑那样拍拍对方的肩，但手伸出去才发现根本够不到。
高大的薙刀连忙低下头，几乎腰躬下九十度，叶山繁以为他要和她平视，没想到岩融伏得更低，有点勉强地把带着虾须呆毛的头送到她手边。
……是以为她是想像对今剑一样摸他的头吗？
叶山繁顺势揉了揉那头橙色乱毛，手感有些硬，像是抚摸一只大型动物的鬃毛。旁边的今剑也学着摸了摸他的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吃完饭陪我出去玩吧！”小天狗用朝气的声音说道。
岩融直起身，嘿嘿地笑了起来，和他们一起走了过去。
“主公今天不回现世了吗？”抱着她脖子哼着歌的今剑突然想到，着急地问道。
叶山繁这才想起来，为了避免现世受到影响，本丸到现世的通道一直都由时之政府掌握，为了让她返回现世度假，现世通道将会在今早短暂的时间内开启。所以她原本昨晚的打算是今早不惊动其他喝醉的人早早自己走了的。
但她已经起晚了，现在通道应该关闭了。
更何况，都发生了这种事情，弄清真相前她哪还有什么心情去度假。
叶山繁叹口气，把今剑往怀里搂了搂：“不去了，假期我留在这里。”
“真的吗！”趴在她怀里的今剑猛地一直身，叶山繁本来就脚下虚浮，要不是身后的岩融扶了一把险些晃倒。小天狗在她怀里高兴得不能自已，原本没休息好的疲色一扫而空：“主公本来就该留下来和大家一起过假期嘛！是舍不得我们吗～”
作为性格内敛沉稳的大将，要让叶山繁说句“舍不得”的甜言蜜语哄人还真有点为难她。
不过今剑已经够高兴的了，左右乱晃几下，又突然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孩童脸庞细嫩的肌肤贴在她侧颈上。
“我是只为您而存在的刀……请主公大人，千万不要消失，不要抛弃我……”
一直以曾身为义经公护身刀而自豪，为没能在最后守护义经公而自责的今剑，在修行中回到过去，遇见了源义经。但是却发现，在他身边并没有一把叫今剑的刀。
在他归来后，虽然仍是活泼元气的样子，无忧无虑的天真里终究多了藏不住的寂寞与茫然。叶山繁深为忧虑，也经常暗中观察这孩子，想设法解开他的心结。
她顿了顿，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用力地抱了抱他。
叶山繁吃了自打从来到本丸由烛台切光忠掌厨后最食不知味的一顿饭。
除了醉得实在太沉的被送回部屋继续睡，其他能来的人基本都聚在餐桌边，一大半都呵欠连天或是揉着宿醉后发疼的头。但毕竟是付丧神而不是体质差的人类，今早的饭桌也充满了欢声笑语。审神者决定和大家共度假期的事情公布后更加迎来了一波欢呼。
吃完饭后，听了半天餐桌对话的叶山繁率先去找昨晚拼酒到深夜的三个酒鬼。
“主君问你昨晚喝醉是被谁送回去的？……我记得是髭切吧？”
“当时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他是少数几个还清醒的，于是主君就拜托他了。”
日本号和不动行光回忆着答道。尽管睡得最晚又喝的最多，这三个酒鬼却都神采奕奕，甚至比平时状态还好，果然真正的嗜酒之人都是越喝越精神的吗？
“除了他以外，还有谁饮酒不多一直保持清醒的吗？”叶山繁问道。
尽管宿醉有可能是装醉，不在场证明有可能是互作伪证，但这种基础信息还是有了解必要的。
“……还有的话，大哥和石切丸，还有江雪和数珠丸都只喝了一点。”依然捧着酒坛的次郎太刀答道，风流洒脱的气度让高大身形与艳丽女装奇异地没有违和感，反而生出雌雄莫辨的冶艳。
“三日月、莺丸与小乌丸也自称年纪大了只在旁边喝茶没有加入战局呢，哈哈。”日本号爽朗地笑着说道。
“还有明石国行那家伙也说‘喝醉什么的真是太麻烦了’，虽然被萤丸和爱染国俊拖来，但只是在一边懒洋洋的打哈欠想回去睡觉。”不动行光说道。
“……这也的确像是他的作风。”
一来到本丸就整天喝得烂醉如泥的不动行光之前也是叶山繁担忧的重点对象。和其他两位酒友不同，他不是单纯的爱酒而整日酒不离手，而是以沉溺大醉来逃避没能保护前主信长公的自责。
每当叶山繁看到他醉中唱着“不动行光，九十九发，人中五郎左御座候”时，都心疼得不能自已，也想过各种办法开导他。最后他决心要改变，主动提出修行后，在重逢织田信长后彻底打开了心结，成为本丸内一位认真可靠的战力。同时也和两位酒友一样开始真正享受美酒，而非当做逃避现实的方式。
……对主人过深的爱，对刀剑而言，到底是幸抑或不幸呢？
